如今,节令已过了小满,尽管屋外燥热了起来,可是室内还是阴凉的很。不惯于散步的我也拗不过这天气,傍晚徒步,徐徐城外。
近于城边,已觉空气流动的速度快了,然后清晰的感觉到是风在拂过面颊,心略静了起来。想聆听风的声音,无奈人声与汽笛声还是不断。风不大,因而捕捉不清方向,左面、右面或是后面、迎面而来,在耳边、在头顶、在发间缭绕,如同一种情绪,遥遥而来。天空灰蒙蒙,不见云淡,但这城边却也还风清。
出城,最吸引眼睛的自然是路两边的树,密密的北方白杨,不粗壮,树叶也尚未长成气候,但是满眼的鲜绿,足以让人兴奋。那些叶尽管刚刚伸展开身姿,一看就知是少年时代,但是却已是该出来的都已尽情的长出来了。尽管薄薄的、稚嫩的,但你无法忽视它们的生命与生长。一棵树,叶无数,这无数的叶真真片片都在努力,争取天边那最后一抹阳光,没有人落后,没有人放弃。正是这无数的叶个个都在努力吸取阳光,树根才能扎得深,才能从大地汲取更多的养料……这无数的叶,貌似散漫,却表达着一种极大的自由,而又那么错落有致,高矮次第,井然罗列,谁都不会旁逸斜出太远,心手相牵团簇在主干身边,一种自然的和谐令你敬畏。循着这一团团、一簇簇的鲜绿,目光延展,路亦延展,目之尽头,树将路染绿,路自然有了跃动的生命。夕阳的余晖从缝隙射过来,有时会晃眼睛,但是还好,有这红在鲜绿间点染,视觉总算从绿的挟持中有所挣脱。
再向前,两边的房屋不见了,视野更开阔了。刚刚插过秧的稻田、放满水等待插秧的稻田、尚且黑土翻新的稻田、还有那偶尔几个身影攒动的稻田,又是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。劳作的身影自是最牵扯情愫,久违的感觉袭上来了,苦涩吗?不全然。亲切吗?亦不全然。但我有敬佩在心头,以双手的劳作耕耘时光,这是多么坦然与安详。我是农民的孩子,我对土地有着天然的依恋。尤其是这翻新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土地,我能谛听到一阵阵等待播种的心跳。为什么春天的大地如此诱人,因为他们毫不掩饰对生命与生长的渴望,不问耕耘,不问收获,独独的、厚重的传达渴望与希望,你却感受得到那盛夏的疯长、金秋的收获与雪白的收藏。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西天极力挣扎,似一首小提琴协奏,余音飘渺在地平线上,放满水的稻田把握住了最后机遇,收藏了一池小太阳。碎碎晃晃,红红黄黄,平添了几分迷离与感伤。
夕阳终于坠了下去,月亮还是一片惨白,星光尚未斑斓。城里的灯火不是一点点,而是一瞬间全亮起了,奔行的车灯更是此起彼伏,给你的是夜来临前的喧嚷与幽冥。
我该返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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